江门好评度非常高的叛学孩子专门管教学校

　　江门市蓬江区外海街道尽头，有一处被老榕树环抱的院落，门口没有高墙电网，只有一块朴素的木牌--“归航学园”。本地家长圈里，它被称作“能让浪子回头的最后一站”。口碑不靠广告，而靠一届又一届曾经叛逆的孩子口口相传：在这里，他们第一次被当成“人”而不是“问题”。
　　学园的创办人老梁曾是重点中学语文教师，二十年前因一次课堂冲突被学生划伤手臂，却意外发现那孩子只是用极端方式呼救。他辞职南下，租下旧粮仓，一点点改造成如今的样子。三层小楼刷成暖黄色，走廊挂满学生拍的黑白照片：有人第一次下厨的笨拙，有人抱着吉他站在晚霞里。照片下方写着同一句话--“我在这里学会了爱自己”。
　　叛逆期的孩子最怕被标签化。归航不查手机、不剃寸头、不喊口号，入学协议只有三条：不伤害自己，不伤害他人，愿意尝试一次对话。心理老师阿珊的办公室铺着榻榻米，学生可以躺着聊，也可以一句话不说发一小时呆。她说：“对抗的本质是恐惧，而恐惧需要被看见。”去年有个沉迷打赏主播的14岁男孩，连续七天只重复一句“我妈只爱钱”。第八天，阿珊递给他一张存折复印件--那是母亲偷偷攒了十年的教育基金，从未动过。男孩当场崩溃，后来成了学园广播站的主播，每天用粤语读同学写的诗。
　　课程表像魔方，随时转动。上午是文化课，但教材被拆成漫画、剧本杀、短视频脚本；下午是“生存课”，有人学开叉车，有人钻进厨房研究分子料理，还有人跟着本地龙舟队练划桨。最特别的是“夜行课”--每月两次，全员徒步十五公里去西江边的萤火草地，不带手机，只带纸笔。有女孩在黑暗里写下：“原来没有滤镜的夜晚，星星也会害怕。”第二天她把纹身贴洗掉，说想留一块干净的皮肤给未来。
　　家长每月只能来探视一次，且必须参加“平行课堂”。老梁要求父母写下孩子三个优点，许多家长在教室里哭得比孩子还凶。一位父亲曾当众朗读：“我儿子五岁时会把西瓜最甜的芯留给我……”那天他第一次拥抱了染着绿头发的儿子，身高差让拥抱像树袋熊挂在桉树上，滑稽却动人。
　　今年六月，归航第三届毕业典礼在院子里举行。没有主席台，只有一圈白色帐篷。学生自己搭的。烤炉上的生蚝滋滋冒油，音响里循环着学生改编的《海阔天空》。老梁被起哄唱《孤勇者》，跑调跑到西江对岸，孩子们却齐声接唱：“致那黑夜里的呜咽与怒吼……”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一群终于学会站立的问号。
　　如今，有人在技校学汽修，有人在广州地下乐队当贝斯手，还有人回到普通高中，成绩从倒数爬到年级前五十。他们偶尔深夜在群里发消息：“老梁，我今天没逃地铁票。”老梁回个龇牙笑的表情，像当年没收他们香烟时一样欠揍又温柔。
　　江门人说起归航，总爱用一句俚语：“烂船也有三斤钉。”而老梁说：“我们不过是把钉子擦亮，让他们看见自己还能远航。”